他山之玉淘旧小说昙花梦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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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爱书的人,都有冷摊淘书的经历。印象中,自己第一次买旧书应该是年夏季,在西安西郊大白杨附近。我花了一元钱,买到一本年第6期的《当代》,上面刊载了陈忠实的《白鹿原》(上)。《当代》杂志当时共分两期刊载陈忠实的《白鹿原》,分别为年第6期和年第1期。我在那个旧书摊没有找到年第一期《当代》。这也算是美中不足了。

为了减轻家庭经济负担,我在年考取了乾县师范学校,这样可以提前就业,而且师范学校上学费用很少,还发一定数量的生活费,这对我们那些穷怕了的孩子来说都是有着极大的诱惑。

在90年代,很多青年男女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文学梦,并为之奋斗不已。我们班当时就有一个男生,整天不断地写稿子、投稿、退稿、再投再退,百折不挠。他采取的是全面撒网,重点培养的原则,为此还专门买了一本关于全国各种出版社通讯地址和邮编等信息资料的书。

自己当时还抄了几页自己认为有用的信息。虽然也投稿了,但是没有发表过,其中最引以为自豪的是《散文选刊》葛一敏先生亲笔回的一封信件,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鼓舞。因为在我们很多同学发出去的稿件都是泥牛入海,有去无回。我们也明白,一个大型杂志社的主编哪有那么多的时间一一看稿,一一回复。写下这段话,借以表达对在我爱好文学、追求文学过程给予我帮助的所有人的感激之情。

这个男生在宿舍熄灯后夜谈时,不止一次向我们介绍过《废都》《白鹿原》。说《废都》是因为其中的“圈圈叉叉”(或者此处省去xx字)。而推介《白鹿原》则因为其获得茅盾文学奖。这两本书对于处于青春期的我们而言,都一样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看到这本书目录的时候,我几乎可以说是喜出望外,在此之前我早就想看《废都》(贾平凹,年首次发表)《白鹿原》等小说了,却因“家贫无以致书以观”,只好作罢,这次能够沙里淘金,碰到如此宝贝,则能不让我心动。

买旧书、读旧书,是我早年接触文学的一种主要途径。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本想去找找那本年第6期的《当代》。没有找到,却找到了另外一件宝贝——年出版发行的《语文报》。这应该是自己在上小学三四年级的读物,要是我记得不错的话,《水浒传》《西游记》这些都是自己这个时期的读物,第一次接触《金瓶梅》《三言二拍》也就是小学六年级毕业的那个暑假。读《儒林外史》时,自己也用一些简短的、对仗不太公正的短句子来概括每一章节的内容。整整一个作业本满满都是,那时自己已经学会用不太标准的行书七扭八裂的表达自己的与众不同了。现在想想,真是幼稚的很。后来找了多次,可惜都没有找到。

那时的《语文报》为半月刊,共16版,在年1月5号,第7期,第9版还有一首打油诗,怎样折叠《语文报》:报纸拿来对四折,面是一页底十六,装订线上订个针,连页裁开即成书。这本《语文报》合订本是从堂哥刘建平那里借来的,平日里借他的书都是及时归还了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本书却是没有及时归还。早年自己读过的很多书都是借他的。

自己虽然说喜欢读书,但很少像屈老师这样仔细去品味,尤其是像这娱乐消遣性质的书目。不仅仅分析其编辑策划、书名题写、出版社、版本、行文特点(这大抵是因为屈军生老师喜欢收藏的原因,习惯成自然了),还分析作者及作者背后的故事,这是都是我们日常所不注重的,也是需要我们不断学习的地方。

淘旧小说《昙花梦》札记文/屈军生

年夏历二月初九,在西安城东八仙庵古玩城冷摊上,我花了十圆(元)淘得旧书《昙花梦》一套(上下册)。

此书为中国北京法律出版社年12月第一版,年8月第六次印刷。作者是(香港)陈娟。定价8.10元。责编系李迪,封面题字者田伯平(著名书法家,年生),封面设计者雷鸣,插图者刘家峰与秦小秋。封面提示文字为:解放前夕,京沪地区大案频发,作案者多为侠义多情的绝色丽人。警官程慈航,人称“中国的福尔摩斯”,以其机敏睿智寻得芳踪,以其英俊萧洒赢得芳心。然西风残照,大厦将倾,到头来只落得两眼迷茫,一脸悲切,往日荣光,不过是昙花一梦而已。

其书扉页为陈娟女士之外子(丈夫的意思,旧时妻称夫为外子。与夫称妻为“内子”相对)张思鉴(即诗人张诗剑)先生的诗作《昙花吟》:昙花昙花/怒放更深/墨绿的叶/如铁如剑/化不开/都是情的凝练?/刹那间/亭亭玉立若醉/洁白的花容/最清雅凄艳!/香花美人/英雄宝剑/却梦逝于/幽幽一瞬间……

遥忆此小说刚一公开面世,就在我读书的初中时期,引起轰动,被称作“新中国第一部真实描写国民党警探的奇书”。当时此书在我生活的乾县书店奇缺,我们无法目睹。我曾清楚记得:在六月份的某个星期天,写完作业后,尚未发育成熟的我,独自一人,沿国道,挥汗如雨地骑家中28型加重“飞鸽”往返八十里于邻县——礼泉县新华书店中,避开书店营业员鹰鹞般目光的检督,忍受着羞辱,采用频繁转换地点的方法,站着偷看三小时连载于大型杂志《啄木鸟》上的《昙花梦》(年2期)。当时为什么不买一册呢?只因囊中羞涩,自己攒的钱不够买本昂贵的杂志!可惜连载未完,书中黑道艳魁“踏雪无痕”李丽兰与“金枝玉叶”花锦芳的传奇故事则令刚处青春发育期的我魂牵梦绕了很久很久!!后来有机会看了由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连续剧,总觉得不过瘾,更对此书念念不忘!!

春花秋月,岁月无息而逝。人在虚长,俗事渐多,《昙花梦》亦被深深地埋在心底。年已半百的我说来真怪,很多重要的事情转头就忘记了,而少年时未曾看完的、不关主旨的侦探小说却刻骨铭心!我今于冷摊之上突然看到旧版的《昙花梦》,内心有股不可名状的小激动!三下五除二,便淘得此书,算是圆了少年时的一个读书梦。

此书似应算是陈娟女士的成名作。陈娟女士一九四二年生于福建长乐旧官僚书香门第,毕业于福建师院中文系,在移居香港前是长乐县一间中学任教,笔耘舌耕十五载。八一年移港后,进行文学创作,且对医学和相卜有浓厚兴趣,潜心研究,开办医卜馆。书中男主人公程慈航的原型,乃是其尊人(对他人或自己父母的敬称。)陈可友(一说为陈和友)先生;书中的故事则是其尊人经历过的真事情。

如今书刊汗牛充栋,精彩纷呈,但能够真正引起我回忆少年时热爱的书却不太多(那时书刊品种太少,自己所知道的更少),而《昙花梦》则是为数不多中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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