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敬伟母亲渡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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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人李太忠语:

转发原天水军分区政委袁敬伟大校写的《母亲渡劫记》,通过这篇文章,可以感受到新冠病毒的疯狂程度,可以感受到白衣天使们的辛苦和可爱,可以感受到平时攒下的人际关系在关键时刻如何发挥作用,更能感受到一个孝子对父母知恩图报的赤诚之心。抢救老母亲的紧张复杂程度,丝豪不亚于我当年在老山前线组织的一场战斗。这篇文章已超出了文学范畴,完全可以以真实的历史资料存档于世,年以后的后世子孙们,將能从这篇文章中获取对这场瘟疫的真实记录。

母亲渡劫记

文/袁敬伟(年正月十四)

癸卯兔年的这个春节,医院度过的。

天谢地,母亲终于熬过来了。

(一)

佛说:人生是一场渡劫的修行。悲喜自渡,他人难悟。

千小心,万注意,父母还是被新冠肺炎感染了。

去年12月7日,全国新冠疫情防控全面解封后,为了防止感染,我一再给父母交待要严防,不要出门,不要与外界接触。父母平日里吃的蔬菜食品都是二弟买好送到小区家门口,待二弟转身离开以后,父母再从门外取回。

12月25日,母亲在电话中说,父亲的小腿和脚有点浮肿。我给医院一位医生朋友打电话咨询。朋友说,没有看到本人,不好在电话中下结论。

疫情呼啸,正是排山倒海之际,我很犹豫,医院?

最终,还是下决心让二弟做好防护,陪父医院。当天是周末,医院里人满为患。在急诊科,医生责怪说:“这个时候,到处都是感染的,医院里来。”无奈,只好拍片,检查,没有大碍,医生给开了点药,回家吃了吃,两天后浮肿便消退了。但很不幸,从医院回来,父母先后被感染了。

阳了之后,父母反应不是很明显,发了2天低烧,咳嗽了三、四天。等我赶回铜川新区,父亲已基本康复,母亲的状态则有点差,人很困乏,明显的疲劳无力,和我坐在对面说话,一会儿眼皮就不停地打架。记忆力也明显减退,说话不像往日思路那么清晰。我寻思着这可能就是专家所说的新冠后遗症,调养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年新年元旦节刚过,三弟回铜川陪父母,母亲一直没有胃口,不想吃饭。医院,因为病人很多,没有床位,医院留观室打点滴,父亲与二弟、医院陪护。

我平时在电话中判断母亲健康状态,主要依靠两个简单的表征,一是听声音。电话中听母亲声音的宏亮程度,感觉中气足不足,判断心肺功能好不好。二是问饭量。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司马懿派探子,打听诸葛亮的饮食起居。类似的办法,以此判断,还比较准。当听说母亲十多天不想吃饭,心想,糟了。我说,我和您嫂子马上回去。父亲听到后,不让我们回去,说母亲没有大问题,不用那么多人陪。5天留观,母亲情况有所好转。

母亲医院做过一次心脏介入手术。近年来,因为胸闷气短,走不动路,去年医院做了一次心脏支架手术,术后恢复的还不错,精神状态也很好。由于母亲还患有高血压、糖尿病,属于典型的有基础疾病的高危老人,我暗自庆幸父母这次渡过一劫。

1月1日上午,三弟在电话中告诉我,母亲昨天晚上十点多胸闷,睡不成觉,连医院,因为心血管内科没有床位,昨晚在急诊室抢救,上午住进新成立的重症科。医生说,这个科没有懂心血管疾病的医生,母亲的状况不太好,为了保险起见,医生建议医院救治。我告诉三弟,我马上联系,你做好转院准备。

考虑到母医院做的手术,西京比较了解既往病情,医院心血管内科给母亲做手术的医生朋友打了电话,朋友告诉我:“很抱歉,没有床位。”我问:“能不能加床?”回答说:“不能。”建议我联系西安国际医学中心。

在西安,我比较信任空医院医院,这也是西医院。西京看来这次是住不进去了,给唐都的谁说呢?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串熟悉的名字。我想,还是给亚军政委说一下吧。亚军退休一年多,专心致志做三件事:慈善,读书,写作,以每年一本新书的频率在写书、出书。平时,我不愿为琐事干扰他。关键时刻,老母亲病情危重,我觉得可以打扰他了。随手拨通了电话,说明情况后,亚军说:“老哥,你稍等。”

不一会,亚军来“床位确实很紧张,我给心血管内科的大主任郭万刚说过了,你记一下他的电话,把老人的情况先给郭主任在电话中说一下。”

紧接着,和郭主任通话,郭主任说:“医院心血管内科的闫主任是我的学生,我给他打个电话,看能不能住进他们科。你也可以和闫主任联系一下。”随后,给我发来了闫主任的电话。

中午12点多,我和闫主任通了电话,闫主任告诉我,他们科确实没有床位,走廊里都加满了床。上午他们科的医生已经到重症科给老人会过诊。下午上班后他去病房看看情况。

中午1点半,唐都的郭主任给我发来短信:“铜川也没床位,你把患者的姓名发给我。”回过短信不久,医院心血管内科护士站的护士给我打来“你是吴玉梅的亲属吗?”我说:“是的。”护士说:“吴玉梅下午可以住院了,地址在唐都住院一部心血管内科三病区26床。不要着急,我们晚上有值班医生等着。”我连说:“谢谢,谢谢。”放下电话,感慨地对媳妇说:“关键时候,还是老战友靠得住啊。”

电话告诉了三弟,三弟说,下午上班后,闫主任专门过来看了母亲,现在转院不太好吧。我说,抓主要矛盾,其它的事不要管,善后的事我会处理,马上办理出院手续。

晚上6点半,我准时迎候在医院大门口,20分钟后,三弟开车拉着父母来到唐都。打开车门,搀扶着母亲疲惫不堪的身子,握着母亲发凉的手,我对母亲说:“妈,别怕,有我呢!”

(二)

稣说:你若能信,在信的人,凡事都能。

和三弟陪着父母乘电梯来到5楼三病区护士站,网上注册,交费,很方便地办理好了入院手续。护士站的姑娘们工作规范周到,准备好了床铺,床头柜上摆放着监护仪。我服侍母亲躺在床上,护士接好心电、血压、血氧管线,开始持续吸氧,各项指数很快显示出来:高压,低压50,心率48,血氧饱和度9。检测血糖:22。尽管指标大都不正常,母亲躺在病床上,好像一下子放松了许多,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父亲对母亲说:“看见你娃,高兴了,十几天都没笑过了。”守在床边,看着母亲,我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主管母亲的刘医生很快来到病房,查看了母亲病情和各项指标,将我们兄弟俩领到医生办公室,进一步询问来唐都之前的诊疗情况。三弟递上在铜川的检查治疗资料,我重点说明了母亲的既往病史、术后恢复状况和平时用药品名。刘医生看完资料后,表情严肃地说:“老人的情况很不好,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们要做好严重思想准备。”

我听了心头一阵发紧。刘医生接着说:“老人的症状,是典型的有基础疾病的老年人感染新冠肺炎后的表现,现在肺部还有一些感染。支架手术刚个月,医院医嘱服用的那些药都不要停,我们会进一步对心血管和肺部进行针对性治疗。你们才在铜川做过腹部CT、心脏彩超、胸透等检查,情况都很清楚,没有必要再做检查。待会儿我就安排护士输液。”

停顿了一会,刘医生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望了一下我,问三弟:“他是你什么人?”三弟说:“这是我大哥。”刘医生说:“现在最关键的是赶紧找一盒辉瑞口服药,能不能救你母亲的命,就全指望它了。”我问:“医院有辉瑞药吗?”刘医生说:“医院哪有。”

三弟在和刘医生交流着情况,我走出医生办公室,给西安两个和医药沾边的朋友打电话,一个朋友说:“有一个熟人手头有辉瑞药,每盒元,马上可以送过去。”我说:“等一下,如果需要,我找你。”另一个朋友说:“西大街一家药店有印度仿制的辉瑞药,每盒元,可以马上联系。”都是好兄弟,我心里热呼呼的。

三弟告诉我,他和一位医生联系了,可以通过私人关系找到辉瑞药,每盒8元。我告诉三弟,等一等,我再打个电话。

说着,我给媳妇打了电话,占线。很快,电话回了过来。媳妇问了母亲的状况,我将医生的意见和联系辉瑞药的情况简要说了说,特别提到担心在黑市上买到假药,耽误治疗。媳妇说:“刚才我和大姐她们在视频,你稍等,我给大姐说一下。”

几分钟后,媳妇来“田菁菁把给大姐准备的辉瑞药拿出来了,我和医院。”我长吁一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三十多分钟后,媳妇站在母亲床前说:“妈,你真是一个有福的人,这是我外甥女把她给我大姐准备的药拿出来,送给你,你很有福气,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母亲疲惫的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我把药交给刘医生,请他确认。刘医生看后,打开药盒,兴奋地说:“就是它,一盒5板,每板6粒,晚上粒,白天粒,一共5天的剂量。”我仔细看了看这盒漂洋过海、远道而来的珍贵药品,发现每板锡纸左下方标有一个小太阳,右下方标有一个小月亮。打开锡纸,露出条状的药片,1粒白颜色的,2粒粉红色的。我连忙侍候母亲服下,把剩余的药放回盒子,小心翼翼地将药盒装进随身携带的黑色军用挎包,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个时候,信心和精神的力量,对母亲来说,至关重要。便对母亲说:“妈,你一定要有信心,医院,相信医生,相信自己,相信上帝会保佑你的。”母亲疲乏的眼睛露出坚毅的目光。

这时,我仔细看了看病房,发现连同母亲一共住有7个病号,加上每家有1到2名陪护,屋子大概有十六、七个人。护士开始给母亲输入地塞米松磷酸钠、头孢哌酮钠舒巴坦钠、谷红、单硝酸异山梨脂等扩张血管和消炎的液体,注射防止血栓的针剂,进行雾化吸入。窗外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室内温暖如春,一派宁静祥和的气氛。

事后得知,田菁菁在奥地利时,特地让女婿杜毅通过大使馆买了一盒辉瑞药。回西安后,反复叮咛,这是给她妈准备的,是用来救命的,除了她妈,谁也不能用。辉瑞药在欧洲是一种处方药,必须本人阳过,且限购一盒,还牵涉社保之类,也很麻烦。我问,田菁菁怎么舍得给我妈呢?媳妇说,她在视频中给大姐说了,大姐把田菁菁叫过来。田菁菁说,那就给奶奶用,救命要紧。我很感动,著名时装设计师的爱心和格局就是不一般。

安顿好母亲,我让三弟到院外一家宾馆开了一间房子,陪父亲在那里休息。晚上我合衣躺在母亲病床侧面。母亲一夜无事,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治疗的效果,或者是药物加治疗加精神的综合作用,母亲胃口好转,有了食欲,早、中餐吃得都不错。下午,媳妇送来了炖好的老母鸡汤、鸭肉和礼泉烙面,母亲吃得很香。下午,我让三弟从工作室拉来一套折叠床和被褥,前三天,我一直住在病房。

第三天,三弟媳放假回来给母亲送来了自己做的烩菜,母亲吃得很满意。在医院,住宿吃饭很方便。住院部负一楼设有餐厅,一楼大厅也有售卖餐饮的。住院部到大门口距离近,出入方便,街道餐馆很多,饭菜品种也很丰富。医院,条件受限,我们还是尽力把伙食安排好,争取每餐让母亲吃得倭也。

母亲来到唐都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雪花,晚上下了一夜。早起,雪花仍在时断时续地飘着。这是入冬以来,西安下的第二场雪。城里没有落下多少积雪,秦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大雪飘飘,如片片鹅毛闻风飞舞,纷纷扬扬,又似梨花缤纷落地,香闻十里,足足下了有一尺多厚。一大早,看到村长陈宏选发的视频,我让给我发了几张照片,分享到朋友圈,有喜同欢。

去年冬天,继军几次和我相约,等哪天下大雪了,一块去朱雀森林公园附近他朋友的民宿住几天,感受风雪中的秦岭。这次降雪之前,朋友提前预留了房间,准备了吃的喝的。1日晚,继军又打电话说,今晚有雪,明天去秦岭吧。谢绝了继军的美意,我说:“心意全领了,你们按计划去吧,现在老母亲需要我。你给我发几张雪景照片,我看一看,就权当我到了现场。”

母亲入院第三天,护士给母亲调整了一间2人房间,在走廊的西头,我把母亲连同床铺转移过去,发现温度很低,赶紧又转回大病房。

15日下午,赶回工作室,忙里偷闲,照虎画猫,写了2幅对联,虽说字丑了一点,但是亲生的,自家门前贴,看着亲切。

1月17日,母亲入院5天后,吃完了一整盒辉瑞药,加之刘医生对症施治,奇迹出现,母亲精神状态明显好转,脸色变得红润有光泽,也愿意说话了,饭量基本正常。除了血糖不稳定,其它指标都比较平稳,我们都很高兴。

1月18日,腊月二十七。有钱没钱,剃头过年。上午,赶回家,在经常光顾的理发店理了发。每年过年前,我和媳妇都要把家中旮里旯旮,里里外外,全面彻底地打扫一遍,这都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年前的大扫除,不仅是一个卫生习惯问题,也反映了一个家庭的健康情况和精神状态,是人的一种心劲,更是对来年新生活的希冀与信心。今年也不例外,我们很早就开始收拾了。

中午,医院,看望母亲,我说,你怎么摸到这个地方。他笑道,坐地铁很方便。还对我说,这次一定要给你妈治彻底,过年就不要出院了,年有什么过的,在哪里不是过年。

“只知愁子孙,不觉生涯老。”父母这一代人活得很累,一辈子辛辛苦苦,很不容易。前半辈子为老人,为子女,为生存而忙碌。后半辈子被疾病缠绕,人在病中还牵心着哪个子女过得不如意。

1月19日,腊月二十八。中午,大侄子单位放假,来看爷爷奶奶,父母很开心,问长问短,看见儿子生气,看见孙子很亲,好像是中国老人的通病。母亲躺在床上,还念叨着她孙子没有找到媳妇。

下午,刘医生来查房,说:“老人家状态不错,快过年了,可以出院。如果你们不想出院,就继续住着。”我和父亲商量,决定今年医院过年。父母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这是医院过年。上一次,是年春节,我刚从老军长、国防大学校长裴怀亮上将手中接过国防大学基本系2年制中青年指挥员班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在从北京返回宝鸡的火车上,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说给爷爷过完三年,母亲劳累过度,早上起床时,发现半个身子不能动,已经有2天时间了。我急问,医院?父亲说:想着没事。我赶紧让二弟将父母从铜川送到宝鸡。那年春节,我们医院度过的。所幸,治疗及时有效,母亲恢复的很好,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1月20日,腊月二十九。快过年了,原先住得满满的病区,患者陆续出院,三病区和二病区合并,病号全部转到二病区,合并后总共10个病号。三病区关门了。上午,母亲搬到护士站对面一个2人间。下午,在宾馆给父亲洗了澡。晚上9时许,我让翟航把给我理医院,给父母理了发。我给父母剪了手脚指甲。下午洗澡时父亲还有些不好意思,我说,这有什么,我们小的时候,你不是经常给我们洗澡嘛,现在你们年龄大了,该是儿女们为父母服务的时候了。

父母都是老教师,老两口感情很深,每次母亲看病住院,父亲都要陪伴在侧。去年10月,母亲在医院做手术,住院部距离院外的宾馆很远,住宿很不方便,让父亲呆在我的家里他又不愿意,无奈,只好给老两口都办理了住院手续,母亲做手术,父亲做了全面检查,父亲身体还算硬朗,五脏六腑没有大碍,只是视力和听力很差,右眼基本失明,左眼只有微弱的视力,5年前在医院给父亲配备了助听器。父亲白天一直守护在母亲身边,晚上,我和三弟轮留陪父亲住在宾馆。

腊月二十九这天,刘医生给母亲停用了消炎和抗生素类液体,只剩2种扩张心血管的液体和防止血栓的肚皮针。

父母都是虔诚的基督信徒,宗教济世利民,劝人向善。父母亲一辈子心底善良,乐于助人,在乡邻中德高望重。有一天在病房闲聊时,说到《圣经》中出埃及记,父亲说:“那是圣经旧约中的记载,摩西受上帝之命,率领以色列人逃离古埃及,前往迦南,教以色列人学会遵守十诫。”又说:“圣经十条诫命中,第五条,要孝敬父母,使你得福,在世长寿,这是第一条带应许的诫命。”当时我没有听清楚“应许”二字是哪两个字,过后,上网查寻,发现父亲说的这几句话和《圣经》上记载的一字不差,我相当吃惊。

“莫嗟年景暮,转眼是新春。”母亲转危为安后,我们都很喜乐,也很感动。我对母亲说:“妈,你这次能够得救,要好好感谢医院,感谢解放军,感谢所有亲人朋友。”

父亲说:“是的,全是神的恩典,一切都是上帝最好的安排。”

(三)

孔子说: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徳惟善政,政唯养民。

1月21日,大年三十。早上8点半左右,我陪父亲吃过早饭,来到病房。三弟告诉我们,早上吃饭时,母亲的假牙掉了,饭也没吃多少。前些年,母亲的上牙齿掉了不少,4年前做了一排整体假牙,套在上牙床仅存的颗真牙齿上,一直没有取下来过。母亲也没有安装过,我看了看,担心弄坏,也不敢随意安装。三弟说,已给护士说了,正在联系口腔科医生。后来,刘医生告诉我,口腔科放假关门了,你们自己想想办法。

母亲正在康复中,没有牙就吃不了饭,吃不了饭这年怎么过。

给唐都一位年轻的医生朋友打电话,联系一圈,告诉我,认识的医生都回家了。

给国防大学同学罗勇打电话,他夫人和医院工作,认识的牙科医生多。罗勇在江西老家,一通电话往来,告诉我,熟悉的牙科医生都放假了。

给远在海南过年的新宁打电话,他姐夫连主任是医院传染科主任,陕西省疫情防控专家组组长。新宁说,哥,别着急,我马上联系。一会回电话告诉我,已让同在海南的他二姐给连主任打电话了,正在协调,让我和连主任也可以直接联系。我给连主任打了个电话,没人接。想到大年三十,连主任可能有事正忙,也不好意思过多打扰。

又给唐都普外科的何显力主任电话说了情况。何主任很热情。说,你等会,我来联系。其实,我和何主任并不十分稔熟,只有一面之交。只知道他医术高超,把我的好朋友郭开朗的夫人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那年,医院已经给开朗的夫人发了几次病危通知书,开朗也给生命垂危的夫人购买了墓地。后来,是何主任和王楠他们用精湛的医术给了开朗夫人第二次生命。郭夫人康复后,开朗为此专门写了一篇情真意挚的散文,在全国多家媒体刊发,引起热烈反响。

很快,医院口腔科的荀主任来到病房,给母亲装好了假牙。我感激地说,大过年的,劳烦主任亲自过来。荀主任告诉我,连主任和何主任两个大主任都给他打了电话,过年放假了,口腔科的医生都住在院外,距离比较远,他住在半坡,近一些,接到电话,就开车过来了。我想,这事要是搁在平时,也不算个什么大事。但是,大年三十,麻烦这么多人,真是心存感激,无以言表。

中午,同病房的患者出院回家了。

下午,媳妇准备了丰盛的团圆饭,三弟医院给父母拜年。看见正在上大学的小孙子和聪明伶俐的6岁小孙女,父母脸上乐开了花,父亲把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发给两个孩子。小侄女对三弟说,爸爸,你今晚别回家了,医院陪爷爷奶奶过年。小侄女天真可爱,聪明活泼,说出这话,令人欣喜。其实,小侄女从小由外爷外婆带大,见过爷爷奶奶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一见爷爷奶奶就自然亲,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血缘亲情吧。

世人都晓隔辈亲,人到老年,最感欣喜的,不是高官厚禄,钱多房多,而是枝叶扶疏,儿孙满堂,血脉传承,这是人的一种天性。

下午6点,我们和父母在病房吃了团圆饭,虽然条件简陋,情况特殊,因为母亲已经解除了危险,大家心里踏实,倒也气氛热闹,其乐融融。

“喜乐过新年,烟花灿九天。”入夜,唐都院内霓虹闪烁,温馨安宁。病区大门早已贴上了春联,护士站和走廊张灯结彩。对面街道上,烟花飞舞,鞭炮齐鸣,古都西安被火树银花、万家团圆的祥瑞气氛所笼罩。

打开电视,让母亲看了一会,看见母亲有些倦意,问母亲看不看春节联欢晚会。母亲说,不看。我自忖,今年的春晚不好办,唱赞歌也好,说问题也罢,都很尴尬,不看也好。晚上9点多,我将父亲在宾馆安顿好,10点,陪母亲在病房早早歇息了。

大年初一,早上8点多,帮母亲洗漱完毕,请父母就座,我给父亲母亲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躹躬礼,父母是信耶稣的,不兴行跪拜礼。每年大年初一早饭前,家里都是依序给长辈行鞠躬礼,说祝福话。今年我特别祝福父母亲在新的一年,远离烦恼,远离病痛,身体康健,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吃过早饭,父亲坐在床前,对母亲说,今天是初一,过了这个年,你就叫七十九了,我也八四了。母亲点了点头。上午,三弟送来了羊肉饺子,这也是我们家每年初一早饭必备的,只是今年由早饭改成了午饭。

初一、初二,也就安静了2天。

大年初三,关于春晚的差评消息就出来了,最大的不满是今年春晚没有军人的节目。也有批评今年的春晚有点诡异,比如主持人胸前的小白花,像招魂幡一样的日本元素舞蹈等。央视自然不能视而不见,很快央视军事出面解释,结果越描越黑,然后四处删帖。央视的一番操作,比春晚还热闹。

我多年来养成了看《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的习惯。去年12月20日前后,浙江省公布的每天全省感染人数已经超过万人,央视《新闻联播》发布的全国每日新增感染者只有几千人,连我这个忠实的粉丝都觉得不好意思。今年春晚,可能也是他们情绪的一种表达吧。

母亲刚来的时候,经常口干舌燥,我估计是血糖高了。请刘医生安排护士每天监测血糖,给母亲控制主食,控制水果,结果血糖又偏低了。每天晚饭后,准备母亲第二天要吃的药,父亲口述,我取药,装进药盒早、中、晚个小格子里。然后商量调整第二天胰岛素剂量,通过几天努力,血糖终于平稳。医院,想法比较多。我们这个民族多灾多难,历史上常受北方少数民族虏掠。近代以来,更是屡遭外敌入侵。中国人是一个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忍耐的民族,但往往好了伤疤忘了痛,还总是寄希望于一个好皇帝。新中国成立后,日子刚好过几天,就穷折腾,每隔三五年必折腾一次,斗争不休,运动不止。我是非常感谢邓小平的,是他继毛主席之后,再一次改变了中国人的命运,也改变了我的命运。吃水不忘挖井人。每逢邓公祭日,我都会转发点文字,以表缅怀之意。

回忆过去艰苦岁月的时候,也不能全然怪怨毛主席。公者无私。毛主席也是想把中国搞好的,一家七口人的生命都献给了中国的革命事业。全国人民吃不饱的时候,老人家也舍不得吃红烧肉,也穿带有补丁的睡衣。年,在武汉解放军通信指挥学院学习期间,利用周末,我专程到湖南拜谒了毛主席故居,怀着十分崇敬的心情来到滴水洞,参观了湖南省委给老人家盖的2栋别墅,遗憾的是防空洞当时没有开放。虽然毛主席当时都说花钱有点多了,但那也不能算作他老人家的私产啊,尽管盖在他祖屋的地盘上。毛主席年只住过一次,仅仅11天。而他祖上当年找风水先生选到这块地方的时候,也用了11天,这是不是一种历史的巧合呢?在这里,毛主席给江青写了那封著名的“西方一个山洞里”的信。回京后,一场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

三年防疫,甘苦自知。感谢无数奋战在第一线的白衣天使们,是他们与死神赛跑,拯救了无数老百姓的生命。特别是去年12月防控突然解封后,许多医务工作者,在自身感染的情况下,仍然抱病投入工作,令人敬佩。

初五上午,我到急诊科给母亲开2种常用的药:芪苈强心胶囊和拜糖平。急诊厅挤满了救护车送来的病人和陪护家属,到处都是移动担架床。我一看头都大了,木乱得很。医生说,你先到里面药房窗口问一下,有没有药,如果有了,我再给你开处方。一问,两种药都没有,只能等初七上班了。初五中午,三弟媳父母过来看望父母,父亲说了不少话,母亲还是有些困,坐了会,有些支撑不住,便躺下了。父亲感谢亲家把孙子孙女辛苦带大,还请亲家多包涵三弟的坏脾气。我在一旁看着,觉得说得都很好,思维也很清晰,不像是一位80多岁的耄耋老人。

初六,郭主任和刘医生查房后说,老人家明天可以出院了。我和刘医生商量,出院前做个胸部CT,看看治疗效果。刘医生说,肺部应该没有问题,做一个更放心。

初七,医院收假上班。一大早,院子里人来车往,川流不息,恢复了年前的喧闹。9点多,我用轮椅推着母亲来到放射科二楼,走廊里等待检查的病号和陪护排起了长队,我给窗口内工作人员递上检查单和军官退休证,说:“这是住院病号,军属。”值班人员在检查单上盖了章,说:“到急诊科一楼做检查。”我们来到急诊科放射检查室,走廊里空无一人,与放射科形成巨大反差,我一时还不适应,恍若梦境。敲开值班室的门,两个技师很麻利的给母亲做了检查,告诉我,一小时后到放射科自动机上取片。

“军人第一,军属优先”,医院体现得非常明显。

上午,继续给母亲输液。因电脑故障的缘故,片子上午没有取出来。刘医生给开了出院证明,护士办理好相关手续,我来到住院一部一楼大厅窗口,很快办结了费用手续。

父亲问:你给我算一下报销比例。我算了一下是6%。父亲说报销比例不是很高。母亲有城镇职工医保,我安慰道,可以了,只要把我妈的病治好,自己花点钱是小事。父亲说,不是这个意思,我听人说,现在看病贵,农村因病返贫的人很多。

中午2点多,我取出片子,刘医生做手术去了,送给医生办公室一位医生,他输入住院号,在电脑上看了片子。告诉我,肺部很干净,没有问题了。

年,就这样过完了,心依旧无法平静。我的母亲是康复了,全国有多少父母没有跨过这个坎,没有迈进新的一年,他们中许多人本可以活得更久,还有许多人,本来就很年轻。

我很欣慰,在这个世界上,任何时候,总有公认的人类价值存在,总有文明的力量引领人民前进,总有正义的声音主持世界公道。

初七下午点,阳光明媚,我步履轻松地走出唐都大院,路边的腊梅竞相怒放,冰封的土地已经松动,遥望天空,远眺秦岭,我看见,疫霾正在散去,哦,春天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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